痛、啊啊、啊啊啊啊──
叫得這麼激烈,如果是被肛那該有多好?
啊啊啊啊啊啊──好痛──
我咬緊牙關,媽媽說男生不要太沒用,一點點痛就哇哇叫的,我只好忍耐再忍耐、手抓著站在我身旁的傢伙,抓得太緊了就會聽見他的慘叫。
「蘇燦賢!放開我啦──很痛!」
啊、啊啊──就算你會痛,一定也沒有我的十分之一痛啊!
我扭傷了,帥哥也是會受傷的,常常在那麼危險的環(ㄑ一ㄡˊ)境(ㄔㄤˇ)闖蕩生活,哼哼,不是我在說,我已經練就一身被撞、被推也絕對不會倒,兩條長腿沒那麼容易就打結,最重要的是兩隻腳絕對要穩穩的踩在地上。
人有失足馬有亂蹄──但這回不是在球場上……說過了,在場上我有一套保住自己的方法,只是……
今天下課,我和曾子欽一邊走路一邊聊天,身材好的我腿很長,下樓梯時不小心步伐跨得大了點,一個踉蹌、差點就摔個狗吃屎──曾子欽拉住了我,勉強保持住平衡,一隻腳著地……等我把腳拉回來、正要鬆口氣時,我發現我的腳剛剛那一絆、扭傷了。
曾子欽大概罵了不下五次白癡、七次智障、十六次的腦殘,我沒有話可以反駁,只好默默數著他罵我幾次,以後再回報。
因為我長得比較高,曾子欽根本沒辦法攙住我,走沒幾步我就哇哇慘叫,打電話叫救護車啊啊啊!
曾子欽乾脆不扶我了,隨便就把我丟在路邊,喂、我有偶像包袱啊……坐在路邊像話嗎……
眼看他拿了手機,打電話不知道叫誰過來:「路邊有個腦袋生蟲的蔬菜,幫我把他送去醫院吧。」
「你找誰?」
「吳宇岳啊。」不耐煩地回答,擦了擦汗,他的白色T恤滲著汗水。
「幹!你找他幹嘛?」
「不然你就在這裡,等看看你的粉絲來救你……」
我沉默,唉,吳宇岳就是學長啊……我那最帥氣、最迷人、唯一入得了我的眼、卻進去隔壁鄰居房間的學長……
「……他……不是有女朋友嗎?」
「對啊。幹嘛?學弟受傷了,不可以過來幫忙嗎?」
「你不會是墮落到當第三者吧?快醒醒啊,有女人的男人只會把你當成消遣,玩玩就算了啊。」
我收起一條腿,唉,扭到的地方在隱隱作痛,慢慢移動了一下屁股,也不管這條牛仔褲剛買的,躲太陽比較要緊。
除此之外,趕快勸退也很重要。對方可是個異男,就算缺人也別缺德。
「學長是我的菜,但知道他有女友我非常識相就收了,你啊,不要亂七八糟,他女朋友人不錯,破壞人家感情會被怨恨的,少惹麻煩吧?」
他轉過來,看著我,那張漂亮的臉,挑起一邊的眉毛,嘴角扯出一個冷笑。
「反正,我帶男人回家,一定是打炮就對了?」
「……」
「那天只是喝酒遇到。是他女朋友叫他送我回家的喔。哇,我真應該跟他來一發……」
我尷尬地看著那又別過頭去的側臉,勉強地說出一句話:「歹勢啦。」
「免!要道歉不如直接用身體來表示。」
這傢伙……永遠都不知道他是真的生氣還是假的生氣……
「去你的,一天到晚肖想我這根。」
沒多久後學長出現,變成了三個人的微妙氣氛,整段路我們都沉默,唯有上車和下車的過程……近近靠在學長身旁,嗚啊,剛剛對曾子欽說的話我要收回,就算會被怨恨我也還是很渴望這肉體啊!
國術館,從學長身邊離去後,就像是天堂掉到了地獄。
我才要在內心不斷慘叫啊啊啊、啊啊啊──就算學長已經走了,我仍然沒辦法拋開我的偶像包袱──
醫生很不客氣地用力轉、捏、揉、拉我的腳,努力把我的腳給「橋」好。我痛得眼淚都在眼眶打轉了,只能咬著唇死忍著聲音、抓著身旁的傢伙……
「會痛就叫啊啊啊啊!放開我!」曾子欽慘叫著,甩不開我的手。
我低著頭,額頭的汗滴落了下來,滑過臉頰,全身上下的感覺都消失了,只剩下疼痛感,甚至聽得見骨頭的聲音,某條筋又被壓了一下,腳忍不住想收回,卻被醫生緊抓著,只能一直忍耐……到診療結束……
折磨一結束,我才放開曾子欽,「我也要看醫生了啦!」邊抱怨,然後丟了句他要去買飲料,就走了,大概是怕等等敷藥我又要抓他了……
剛剛幫忙固定不讓我亂動的助理扶著我,到一旁去敷藥,醫生離開,小小空間只剩下我和助理,腳邊原本的緊張感消漸漸消散,疼痛也沒剛剛那麼強烈。
「呵呵,又遇到你了。」我困惑地看著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的人。
那人隨即拉下他的口罩,一張好看的俊臉笑彎著眼。
這人……好眼熟,是……
「這是我白天的兼差。晚上才是正職。」他邊說著,手上的冰涼藥膏敷到我腳踝,「你又打架了?」
「走路不小心。」啊,是酒吧店長。那時候正要狂毆那三個學弟,幸好他架住我,不然我的MAN樣只會更不可收拾……
和那晚的穿著不一樣,今天是一件白色T恤,窄管深色牛仔褲,頭髮整齊地服貼著,明亮的環境看他,他的皮膚是好看的古銅色,手臂的線條十分俐落,聲音溫柔地指導我腳要怎麼放,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微笑,肩膀很寬,看起來應該比我大幾歲吧……完全是我的菜。
「真是不小心……」熟練包紮、捆紗布,手指十分修長漂亮,就是那雙手在吧檯調酒嗎,我想不起來了,上次的心思都花在別的事情上。
他輕輕地碰著我的腳踝、一圈圈的紗布纏上,從腳踝繞上繞下,大手時而碰到我的小腿肚……
「上次真不好意思,在你店裡造成麻煩了……」
「沒關係。」他頓了頓,又笑著看著我,臉就在正前方,雙眼直直地望著我,「應該說,我對可愛的人很沒輒。不然,嚇跑我的客人,我可是很頭痛……」
「可愛?是那三個白痴有哪個特別可愛嗎?」
「哈哈哈。」爽朗的笑聲,非常悅耳,笑開的臉,眼角有些細紋,大概很常笑吧,但十分性感……嘖,花痴模式全開,眼前這人……我止不住我加速的心跳,但仍顧作鎮定,直到下句話完全把我打倒。
「蘇燦賢,我是說蘇燦賢,你很可愛。」
這人居然說我可愛……雖然是很零號的形容詞,但我還是……媽媽說,男人要有尊嚴,怎麼可以被說可愛──不過,立志當零號的我,好像也沒啥尊嚴可言……
而且他居然叫我的名字,媽媽,我什麼都不要了,我只要眼前這傢伙。
「我……哪裡可愛了啊……」我的臉有點發熱,實在覺得……很奇怪。
那雙手仍然抓著我的腳,然而他的人慢慢靠近、慢慢靠近我,這麼近地看著他的臉,我實在很難為情,不知所措垂下眼皮、不敢直視他,「你很可愛啊,是我看過最可愛的人。」聲音傳入耳中、嘴唇突然被碰了一下,我頓時睜大眼,懷疑地看著眼前、眼前的男人……
這種奇怪的感覺、耳中只剩下心跳的聲音、讓人無法控制,就是、……談戀愛……吧?
當那人對我笑笑,「好了,回去小心一點。包紮固定過後可以走路,需要柺杖的話可以借你,你要慢慢走喔。」然後用他溫柔的聲音這樣說時,我腦中已經糊成一片,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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